三十余载岁月,半个甲子春秋,中国传媒大学资深教授张晶先生,用自己的青春年华谱就了一曲《美学与诗学》的赞歌!以学术立身,以著作立言,以品德立魂,张晶教授用半生的心血,汇成自己的学术巨著《美学与诗学》,其东西方兼具的视野,扎实的美学涵养,精当地诗学、诗史评论著述,艺术美学及“神思”等学术思想与理论的建构,都为我后辈学人所仰止。
张晶教授的学术成就主要集中在古代文论与古典、文艺、艺术美学的共融、生成、建构与反思之间,多年来笔耕不辍,其丰硕的科研成果,在学界有着重要的影响力。2017年其学术文选《美学与诗学》(六卷)问世,近300万字的书稿,只是张晶教授的学术论著的三分之一,却有着惊人的“厚度”,本书共选六个内容,分别为第一卷《辽金元诗歌史论、辽金诗学思想研究》;第二卷《禅与唐宋诗学、神思:艺术的精灵》;第三卷《审美范畴、中国古典美学》;第四卷《诗词曲、诗与禅、诗词审美、文学史与古代文论》;第五卷《辽金元诗学、书序书评》;第六卷《审美文化、视觉文化、文艺美学与艺术美学、艺术媒介与传媒艺术》。本书之特色在于将古代诗学与艺术美学别开生面衔接;从理论视角切入,将看似散在的古代诗论整体化、系统化建构,发前人之未发之声;以传媒为媒介,探寻古代文论之新生。尤其是辽金元诗学与诗史的整体建构,补学界之憾,更具有史的意义与高度。同时,一系列美学范畴的整合与新提,如“神思”、“偶然”、“超然”、“惊奇”、“墨戏”、“现量”等的提出,更是为后辈学者治学提出方向和借鉴之路,弥足珍贵!
一、辽金元诗歌、诗学、诗史之集大成者
诗学研究,一直是先生的“本行”,其自小诗人的梦想,后来师从著名诗人公木等人的缘分,都是先生从事古代文论研究的基础准备,其后辽宁师范大学任教时期,作为文艺学导师,也主要研究中国古代文论诗学方向,这就为后来的辽金元诗歌理论与诗史研究,埋下伏笔。“辽金元诗学研究”是先生开垦的处女地,其于辽宁师范大学工作期间,发现辽金元诗学研究方向,只有零散的著述问世,其诗学理论和诗史之建构,尚未形成。先生发难,用十二载春秋,连续著书立说,用百万之言,形成辽金元诗歌研究系列理论,尤其从文学史角度架构了辽金元诗歌。先生有着敏锐的洞察力,在探索辽金诗歌与宋诗之间互联与共存关系的同时,以史的维度,以诗学理论为主线,以民族文化为副线,串起辽金元诗歌发展脉络,系统完成辽金元时期诗学的完整表述。更为珍贵的是辽金元诗学理论的建构,为后人之滥觞。
同时,先生并未囿于王庭筠、周昂、赵秉文、李纯甫、元好问、王若虚等传统诗人研究,而是从民族学、文化学角度考察辽金元文化与汉文化的关系。从儒雅与粗犷的文化心理取向交汇;幽独襟怀与清雅诗境;辽诗与北歌的传统;触物感兴的诗歌创作思想等多维度、多层次,将散落在各处的辽金元诗歌串成线,以“匠人”精神,做到极致,最终“止于至善”。其第一卷、第五卷以诗史的宏大视角,以文气、文风等诗词作品风格特征为脉,以民族文化基因为潜在,以骨肉丰满的个案研究为管窥,将辽金元诗歌不同时期风貌清晰描述;将不同诗人群体、流派研究至于其中;将诗史的分期准确断出;将元诗发展历程整体考察,堪称是辽金元诗学理论与思想研究的集大成者,是在辽金元学术史上的如椽之巨笔。
二、艺术的“神思”与“发轫”
先生第一次参加严羽学术研讨会时,即发表《诗与禅:似与不似之间》,就展示出极高的诗学理论素养。难得的是,先生半生始终致力于从诗史与诗论范畴,以美学角度透视中国古代文论,并进行创新与整合,似有艺术之“神思”。以先生笔下的辽金元诗学个案与整体研究为例,始终注意以问题为切入点,对诗学思想整体把握,同时不忘综合考量,兼具东西方视野,从中国哲学、美学、西方理论的角度关照中国诗学问题,成为先生此后研究方法上的特色。
先生以诗学为本体,将美学、诗学、哲学、文化学等一并打通的同时,也对禅与唐宋诗学深入探讨,以理论先导为指向,探讨禅宗与唐宋士人心态之关联,生成禅与诗的审美感兴理论,指出其对中国诗学的深刻烙印。同时,反思诗对禅的渗透与反弹,即“通过诗的审美情味来指向禅的神学领悟。”,并直接指出禅学盛行于唐宋时期,其根基在心灵哲学,两者之间的相互影响,已经成为学界共识。
先生本套文集另一精彩之处,在于第二卷中“神思——艺术的精灵”,撷取先生美学感悟之多重精华。先生将“美学不被视为一种学科,而是一种方法、视角,把握世界的一种方式。”发挥得酣畅淋漓。其对于“神思”的美学范畴本体追问,将其视为艺术创作思维的核心范畴,引起学界极大反响,争辩之声纷至沓来。先生却不动声色,以系列文章形式,提出“神思”作为艺术创作思维范畴早已在《文心雕龙》中有之,并与西方“灵感”论比较异同,多视角自由切换,使古代文论发轫新生。同时,“神思”与审美意象、审美情感、审美理性、审美形式徐徐道来;“神思”的艺术想象创造功能,情景相生的诞生契机精当点出; “偶然”、“墨戏”、“现量”等一系列美学理论的提出更是发前人之未发,其于学术界的影响力可见一斑。
三、审美文化、艺术美学与传媒结合
先生与美学、哲学结缘甚早,吉林大学时期就对柏拉图、康德、黑格尔、谢林、海德格尔、德里达等人的美学与哲学思想进行过系统的学习。而与传媒艺术的结合,则是先生责任心所致,2000年,先生工作变动,以人才引进方式来到中国传媒大学,凭借着深厚的古代文学与文艺美学根基,结合传媒艺术学科发展的实际需要,使得文艺美学从开始涉猎到成为其学术兴趣生长点之一,也历经了十六载,因此先生文集第三卷,从审美范畴命题出发,指出其中深厚的中国文化基础,并结合古代诗学或文章探讨感兴、惊奇、回忆、静观、化境、物化、观照等具体审美现象,将审美理论从大量的审美现象中抽象提出的,总结规律,升华理论。
同时,先生还以美学的价值观与方法论来考察中国古代诗学现象和诗论,以独特的诗歌美学景观,建构出美学理念,进一步延伸中国古典美学的基本概念之内涵,并提出“中国古代美学对当代文艺学有重要的建设资源作用”(国家社科基金项目)。其“艺术美学”的提出,就得益于此,可见两者之相承关系。先生不仅指出文艺美学与艺术美学相通之处,更重要的是厘清了二者之间的“异质性”,开艺术美学开源头之先。
先生学术集第六卷,则有着鲜明的理论先验和时代特点,可视为本套丛书的第三个特色。先生对当代审美文化与文艺美学的关注,具有鲜明的时代烙印,充分发挥出学术对现实的指导意义。如其人民是文艺审美的主体,就是先生对习近平同志《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》的美学理解。同时,先生还常常就学术研究的热点问题,进行美学理论阐述,如有的学者认为,“图像碾压文字”,先生就从审美价值出发考察图像,鲜明提出“图像时代”文艺学的突破之维,来解决文艺美学的理论之惑,先生的理论性建构,具有非常鲜明的个性色彩和时代印记已成为其学术之鲜明特色。另外,先生从图像、视觉文化与传媒的关系中,又继续深化审美文化研究,着眼于当代文艺美学史的构建,尤其以传媒为媒介,研究其中共有的审美规律与特征,也是其学术研究的新生长点。
近源头而居者,断难流离,先生之治学,撷取本质、源头,并将文学、艺术、美学、诗学、哲学以及传媒打并一起,从中可以读出先生深厚的学识素养,其对理论命题的破解与建构之功力令后辈学人折服。先生将美学融汇于诗学与传媒等艺术门类中,构建出艺术美学,并将具有鲜明经验性质的古典文论,系统以西方美学和当代美学结合论述,使“老树开新花”。因此,从理论角度,挖掘其中应有之意,是先生治学的最主要特点。然先生扎实的古文基本功,系统化的美学素养,结合当代问题思考的准确把握,对古典文献的理解与阐释现代化方式地解读,对研究问题的直面以及研究对象的抽象与整合能力,也都是先生治学成功的关键所在,令后辈学人叹服仰止。
(*作者李恒系吉林师范大学教师,主要研究方向为古代文学)
(编辑:曹琬晨)